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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24 章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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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下。

壓下心事,他正欲喚小二進來收拾。街上忽然湧來七八個大戶人家的勁服家丁,大呼小叫的追趕一位素衣少女。那少女身形窈窕靈活,在各家店鋪之間穿梭跳躍,好幾次堪堪要被抓住,仍左拐右拐避了開去。葉翔看到這番雞飛狗跳的熱鬧情景,不覺莞爾。這些家丁的服飾,他自然是認識的。江左淩家莊,向來治家嚴謹,這般如同小孩子過家家似的抓人,真是難得。傳揚出去,倒是笑柄一樁。到得客棧下面,那少女轉身朝後面做個鬼臉,咯咯笑個不停。葉翔看清她的容貌,抑制不住內心的驚喜,推開窗俯身出去,大聲招呼道:“星海。”

那少女仰起頭,果真是她。

星海廣袖微擺,仿佛一縷輕煙裊裊飄起,穿窗而過,悄無聲息的落到葉翔面前,淺淺笑道:“好巧。”她的鬢發被雨水打過,濕漉漉的粘在額角,平添了幾分嫵媚。

“是好巧。”葉翔抑制不住滿腔喜悅之情,遞給她一方帕子擦拭雨珠,“怎麽,惹上淩家莊的人了?”

星海胡亂往臉上抹了兩下,滿臉無辜的說:“宋姐姐抓著我認了一上午的穴位,我耐不住就溜出來了。結果撞見他們想殺我,我逃啊逃啊,繞到虎丘再轉回來,還是沒能甩掉。”

“從城內去了虎丘,再繞了回來?”葉翔似是不信,重覆了遍。得到星海肯定後,他倒吸了口冷氣。這趟往返,左也有三四十裏路程。淩家眾人不擅輕功和耐力,難怪此時瀕臨強弓之末,連馳名已久的淩家箭都不發了,只一味狼狽的死追猛打。

“他們上來了。”樓梯上傳來咚咚咚紛亂雜重的腳步聲。星海暗道不妙,趁亂想逃逸,不意葉翔拽住了她的腰帶,覆被扭了回來。

葉翔手忙腳亂的只顧著讓星海留下,待看清楚自己抓的是什麽,俊臉一熱,忙不疊的放手,轉頭看門外。真是失禮呢。幸好淩家眾人已經奔將上來,化解了他的尷尬。

為首那人沖葉翔抱拳道:“表少爺,幸會。”可能長久奔跑的緣故,這聲招呼可是氣喘籲籲的緊。

葉翔不意來人這麽快認出自己,持劍還禮:“前輩客氣了。”

為首那人強行壓下滿腹的怨怒之氣,沈聲道:“表少爺,勞駕您讓一下。我們淩家和小妖女,有筆帳要算。”他重重的提到“淩家”二字,半是提醒,半是威脅。

見為首那人咬牙切齒的模樣,星海趕緊往葉翔身後躲了躲,只露出個腦袋東張西望。葉翔硬著頭皮賠禮道:“星海姑娘少不經事,請您大人大量,高擡貴手,放過她吧。”他揣測,星海能與淩家莊有什麽過節?估計都是些芝麻大小的事,他得想方設法大事化小,小事化了。

“只怕是這小妖女不肯放過我們呢。”為首那人冷哼一聲,絕不善罷幹休的樣子,上前一步,清晰的道明原委,“表少爺,這個妖女和幽風谷有莫大的瓜葛,是殺死我兄長的兇手。這個仇,我無論如何要報的。”左手微擡,袍袖微微晃動,做了個放箭的起勢。

葉翔駭了一跳,轉頭看星海垂頭不語,十有八九是認了。有人命官司參雜在裏頭,冤有頭,債有主,論著江湖規矩,他於情於理都不能袒護她。但他打定主意,等會淩家人動手,無論如何,他都要拼死保全她的性命。

星海並不領情,走到為首那人面前,道:“對不起,我不是故意的。”先前不知道他們追殺的原因,現在明白了,她自然要賠禮道歉。那個怨靈來不及凝聚就被她的靈力擊碎,恐怕就此煙消雲散了。對那個老者的家人來說,造成的傷害肯定更大吧?

“不是故意的?”為首那人桀驁的瘋狂大笑起來,“不是故意的就可以隨便殺人嗎?”

星海抿緊唇,皓齒留下細密的印痕:“我是為了救人。”

為首那人譏笑道:“你救的可是幽風谷的妖孽!”

星海擡眸,眼睛裏是淡定安然的光芒,令人不敢逼視:“幽風谷有好人,非幽風谷也有壞人。我只救該救之人。”

葉翔聽了若有所思,自古善惡難辨,好與壞哪有這麽容易分清?自己的父母,愛如何,恨如何,總使年華蹉跎過,到頭來落得個兩處茫茫,一無所有。

“你!胡說八道。”為首那人震怒了,狠狠的吐出字來,手掌翻動,下達命令,“殺無赦!”這一路,星海憑借古怪的輕功步法,躲過不曉得多少淩厲的冷箭。他是懂得她深藏不露的厲害的,一擊必中,否則後患無窮。

“且慢。”一人悠然的搖著金邊絹扇,緩步上樓進得屋來。正是尾隨而來的林瑄。他旁觀已久,趁雙方動手前夕現身,避免了一場兵戎相見。要是再讓星海動手誤傷了什麽人,梁子結得更深了,他可就保不住她了。淩家眾人見是他,都往旁邊規避一避,中間讓出條道來。淩家莊武藝稱霸江南,但是論到財力,聽翠堂幾乎把持著整個富庶江南的經濟命脈,實在不容人小覷。林瑄林公子,是連淩君卿本人都要賣三分面子的人啊。

為首那人神色怔忡,嘴角牽了牽,半晌道:“你……啊,居然請動了林公子大駕,真是三生有幸。”

那邊,林瑄不理會他們的寒暄客套,已經開始惡狠狠的用扇柄敲擊星海的腦袋,不住咒罵道:“不成器的東西,誰叫你逃出去的?”背著眾人,朝星海暗暗使了個禁語的恐嚇眼色。星海立馬乖乖的不作聲。

林瑄翩然轉身,對為首那人解釋道:“忠叔,星海是我府上的侍婢,有點那個……神經分裂。她曾經被幽風谷擄去,受過刺激,不記得自己做過什麽。還請您多多包涵,大人不計小人過。”

神經分裂?他適才見到的星海完全是神智健全的樣子。但是既然聽翠堂家主決心是護短到底了,這麽樣子說話是給彼此一個臺階下。淩家莊自然無法抹開臉面,和一個號稱不正常的人類計較。

只是淩忠寒著臉,一字一頓的說:“那我哥的性命,算是白丟了?林瑄,你果然很好。”

林瑄聞言,一瞬間臉色慘白,旋即微笑道:“這件事情,林某自然會給淩莊主一個交代。告辭。”解下身上的雀裘披風,嚴嚴實實的裹在星海身上,半拽半抱著她離去。

葉翔看著他們消失在長街盡頭,沒有阻攔,沒有相隨。她有她的世界,他無法融入。就此死心,不是很好嗎?為何心底仍會這般如中銳芒般刺痛?

淩忠捏緊拳,怒目瞪著他們離開。良久,扭頭看到葉翔。他也是大風大浪經歷過的人,知道孰輕孰重,鄭重行一禮,道:“表少爺,莊主請你一敘。”他們來姑蘇,就是要請得葉翔同歸,商討婚事。無意中碰見星海,報仇心切,才耽誤了些時辰。

“是婚約的事吧?也罷,我隨你們一趟。”葉翔神色淡然。將星海用過的帕子,仔細籠在袖中,大步而出。

二月廿二 --過了這麽多年,我們是否依然站在原來的地方,彼此相守相望?

春色滿園,落英繽紛。漫天的飛花瓊英中驚起一道劍光閃亮,快似迅雷。星海捏了個訣,收勢閑閑一笑。

“丫頭,偏了一寸。”林瑄側身枕在白玉刻花躺椅上,有一搭沒一搭的敲落棋子,獨自對弈打發時間。

星海撇撇嘴,隨便把劍往後一丟,道:“不玩了。”

林瑄劈頭奪過她正欲下手的一碟鹵汁豆幹,心疼道:“這麽好的劍,你說扔就扔了,也不怕砸到人。即使沒砸到人,砸到花花草草也是不對的嘛。”

星海跑出去揀劍,順手拎回來個新糊的蝴蝶風箏,奇道,“這個風箏好眼熟啊。”

當然眼熟啊,不就是你和葉翊亂逛提溜回來的那個嘛。林瑄沒好氣的往她臉上擲了把棋子,都被她輕巧的揮動劍,砸了開去。他和宋玲賺得星海糊裏糊塗的幫葉翊治了傷。葉翊醒了,就一聲不吭、沒日沒夜的重整這個風箏。剛才他明明白白的看見葉翊拿著風箏過來,星海練劍練得認真,沒有察覺。葉翊站了半晌沒動靜,把風箏擱在灌木叢中,板著臉回去了。葉翊,是終於放下了吧?

“餵,”星海使勁的搖晃著他的椅子,笑吟吟的說,“咱們放風箏吧?”

林瑄轉為頭疼了。這女孩,資質異廩,悟性奇佳,十日來已經學得他的七八成功夫,實乃百年不遇的武學奇才。就是玩興太重,千方百計的想逃脫用功。害得自己不得不派幾個暗探,日夜的輪番監視著她的行蹤,防她再惹出是非事端。

“少主,有個女子說要見您。”家丁丙匆匆過來,跪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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